※ 無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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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櫻齋閉關百年期間,整個宅子如同從苦境大地上被給抹平,一點痕跡也沒有。
常人根本不會去找,有心人找也找不著。拂櫻齋原址上只剩一棵看起來有些年紀的老櫻樹,春天時零零落落的開著,其他時節則都枯得跟死了沒兩樣,凋零著。
沒人找著,自然沒人知道拂櫻齋前院那隻兔精正窩在亭子內睡午覺,睡得香甜,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醒過來的模樣。也沒有人知道後院裡百櫻紛飛,白的粉的紅的綠的櫻瓣隨著掌風氣勁飛落飄散,在沙塵飛揚中飛著旋著然後被踩踏成泥,歸於最初的模樣。
足踏,掌出,墨綠色的人影漂亮的一錯身,髮絲隨著身體的旋轉而飄散,隨後五指合壟、帶著黑色櫻瓣向前拍去。黑衣綠髮的對手精準一退一閃,錯開凌厲的掌後返手一抓、直接破開攻勢,順著力勁踏前一步,以手為刀,旋身就往脖頸位置直劈。
睡夢中的小免咕噥了一聲,翻身繼續睡。
花瓣飄落。無執相毫無防備的低頭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面罩,重新帶好。拂櫻齋主拍了拍身上的沙塵,手持花盞,身上看不出白與粉以外的任何一絲深色。攏了攏長髮,拂櫻齋主歪著頭看著無執相忙碌背影半晌,然後走上前去扳過對方肩膀強迫轉身,替他繫上那條與翠綠髮絲纏在一起的繫繩。
「吾……」
無從抗議。無執相垂下手低下頭,順從的讓佛獄三公之凱旋侯替他繫上面罩繫繩,臉頰旁邊一條新鮮傷口正好被面罩上緣給遮住。手指從繫繩尾端移開,拂櫻齋主的手有意無意的滑過面罩邊緣那道傷,然後再往下、單掌按在無執相左胸膛,掌心暖熱。
「一掌貫心。」
「…………」
垂下眼,拂櫻齋主這句話沒頭沒尾,但無執相卻微微抬起了頭,深邃的眼直直對上了眼前這斯文儒雅的臉,仍是沉默。拂櫻齋主笑了開來,眼內沒有絲毫笑意。
「你怕麼,無執。」
不是問句。
也抬起了手,無執相與拂櫻相同動作,手掌貼平在自己胸口,指尖冰冷。若此時有個旁人光看手指形狀,應該會覺得這兩隻手如此相似、像似得如同從同枝而生,同生而成,若非兩者皆是右手,幾乎就是同一個人的兩隻手。
幾乎,就表示並不是。
「生死成敗,皆為佛獄。」
無執相語氣平淡毫無起扶,泰半蓋在髮與面罩下的臉上什麼也瞧不出。拂櫻齋主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的哼了聲,收了手,拂袖轉身,一枚綠櫻正好自眼前飄下。
「凱旋侯。代表的是火宅佛獄的戰無不勝。」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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