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8日
【金光】軍兵〈風逍遙變成喪屍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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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當年俏如來被扔到魔世,讓公子開明撿到後便經常被拎著到處亂跑,美其名曰觀光但感覺上大概是在找一種不落口實的方式弄死他。闇盟劍客鬼飄伶通常也跟著,在沒有戰事沒有魔莫名奇妙攔路打起來的悠閒時間裡,會跟他說一些關於魔世的風俗民情。
記得一開始是在聊應龍師操屍術的手法,話題延續下去便提到了一種相似於操屍卻又不同的狀況。鬼飄伶所提及的喪屍,類似於一種疫病。發病的魔會喪失神智,沒有意識的追求著血肉,啃食所能遭遇到的任何活物,沒有痛覺也不好殺死,相當棘手。
公子開明趴在鬼飄伶身上哼哼補充:修羅國度很久以前曾經有一起案例,剛好本策君路過遇上,那隻喪屍已經咬死半個小村了,幾乎僅剩下被大人們集中保護起來的幼魔。患上喪屍病毒的魔真的又硬又難打,還得小心絕對不能被咬到抓到,會傳染,最後本策君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
鬼飄伶插嘴接了下去:明、burned down了村子,全部。
最高潮的結局被搶話,策君跳起腳來,吵鬧著阿飄怎麼可以搶他的話不給面子。鬧了半晌後看到俏如來的臉色,公子開明頓時樂了,興味盎然的問他:
兼愛墨家的鉅——子——啊,覺得本策君太殘忍麼?然而這其實是最最最最——最善良最和藹最溫柔的作法囉。
喪屍的傳染類似瘟疫,目前仍無法百分百確認病毒起源,但推測與水源或地氣改變有關。患病者無法可治,遭噬咬的感染者也很快就會發病死亡,最一勞永逸的作法,就是通通燒掉咯——
俏如來聽罷,沉默半晌,問:真無法可治?
公子開明回答:無法可治。
喪是喪命的喪,屍是屍體的屍。此病死亡之後才會發作,被發現成為喪屍的魔早就都死了,任再高明的醫生都無法醫治死人。通常能做的只有在發現一個喪屍後,立刻給周邊其他魔做好預防,不要染上此病,就是此病的唯一解法。
九首九思的修羅國度策君笑得親切又友善:預防勝於治療嘛。
(八)
鐵驌求衣乾脆把俏如來與修儒直接帶回苗王宮,以免同樣的話需要再重複說一次。蒼狼將貴客請到了御花園,石桌上佈了茶水,在知道俏如來攜修儒來到苗疆的用意之後,用一種類似「軍師是不是又先斬後奏了」的眼神看了鐵驌求衣一眼。
他們將目前已知的情報匯整,中苗出現的案例狀況都與魔世的「喪屍」相似,或許可以推論是元邪皇之禍時、六絕禁地被毀造成的地氣異變所導致。魔族的疫病發作在人族身上所帶來的詳細症狀仍須研究,而目前所知的案例數仍在可控範圍內,只要盡早控制,應可以防止病害進一步擴大。
蒼狼神色嚴肅,問:若此病真不可治,僅能預防,目前是否有預防的藥方?
俏如來與鐵驌求衣面面相覷。
此病過去僅見於魔世,人世沒有案例,自然也沒有醫病的藥方。公子開明與鬼飄伶或許有所知曉,然而他倆早就帶著畸眼族回到魔世去了,一時間也聯絡不上。
鐵驌求衣思考半晌,沉吟道:或許可以尋訪魔門世家,燕陀龍手上有著目前最為豐富的魔世相關藏書,對此病應能有相關記載。而今確認病源來自魔世,也能再走一趟尚賢宮,尋查之前所遺漏的線索。
目標方向已有,苗王下令徹查苗疆境內任何關於病疫的蛛絲馬跡,擬將有相關跡象的人員集中管理;俏如來帶著修儒告退,準備回中原尋訪魔門世家,但在離開之前,鐵驌求衣攔住了小個子的年輕醫者。
鐵驌求衣說:修儒,吾有一事,欲請你協助。
(九)
鐵驌求衣帶著修儒到了百勝戰營,邊城大風吹起黃沙,軍營裡氣氛一如既往,紀律嚴守。他倆在營內繞了小半圈沒有看見風逍遙,鐵驌求衣喚了聲小七,帶著毛帽子拿著小本子的小尉長從倆人身旁的灌木叢裡冒了出來,行禮喊是。
鐵驌求衣問:吾不在營內這兩天,可有什麼事發生?
小七回答:報告軍師,沒有特別的事發生。
鐵驌求衣嗯了聲,繼續問:軍長人呢?
小七回答:報告軍師,不知道。
估計是聽到答案後鐵驌求衣的臉太黑,小七打了個激靈,亡羊補牢的補充:不過軍師您放心,雖然軍長又不見了,但士兵們該做的操練都有做,巡守也沒有落下,您先前要我探查的情報我也有持續記錄,一切都很好。
鐵驌求衣:……。
這些信息顯然並沒有什麼卵用。小七放下手中小本子,撓了撓腦袋,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軍師,雖然今天確實一整天都沒看到軍長,但根據屬下推測,應該會是在……
鐵驌求衣說:吾知曉了。
修儒很體貼地對方才的對話並沒有多問,倆人繼續前行深入百戰勝營營區,找到位於中心的軍長營帳。駐守主帳附近的士兵朝著軍師與貴客行禮,並未對鐵驌求衣一言不發就直接拉開主帳大門之行為有所表示,表情相當淡定。
內部空無一人,連桌案都收得整整齊齊連張紙也沒有,燒乾的燭台擱在桌上,殘餘些許紅色蠟漬。鐵驌求衣往內部看了一圈,對修儒說聲稍等,逕自鑽了進去並把門簾遮個嚴實,留下修儒一臉茫然。
鐵軍衛的軍長雖換了個人,但主帳位置與設置並未變動,目前所留下的一切物品都曾屬於鐵驌求衣,包含那個藏於隱蔽之處的酒窖入口,皆是再熟悉也不過。鐵驌求衣大步流星的掀開地窖木門,專屬於風月無邊旖旎的酒香頓時散入空氣之中,醉人心神。
酒窖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可連燈都還沒點,就聽見某處角落有酒鬼出聲:咦,老大仔?
鐵驌求衣沉著聲音:……風逍遙,你身為鐵軍衛軍長,不坐鎮營中卻躲在這裡,在做什麼?
黑暗中一陣布料摩擦的悉簌聲,風逍遙晃著腦袋湊過來,距離近些之後才終於能從黑暗中看見人形輪廓。只見年輕軍長一雙眼閃亮亮的,比任何上等酒水都還要清澈。
風逍遙說:沒有啦老大仔,我只是不小心把自己反鎖在酒窖裡了,不是故意的。啊真是還好有你來救我,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喊救命太丟臉了。
鐵驌求衣:……。
苗疆現任軍師忍了忍,但沒忍住,於是伸出手,拎住鐵軍衛軍長後用力揉捏一番。
(十)
風逍遙乖巧地坐在修儒面前,伸直手臂拉著袖子好讓小醫生診脈。鐵驌求衣刻意背對著兩人,背著手望著主帳帳篷頂端某個角落貌似沉思,可能是想讓修儒別那麼緊張。
少年醫者年輕歸年輕,展現所學時還是相當專業的,一邊把脈一邊簡單詢問了風逍遙近日的作息狀況,接著對話內容就被風逍遙一路往日常閒聊的方向帶偏過去。修儒講著前些日子他與俏如來大哥在海境的遭遇,風逍遙一臉複雜的感嘆著海境也不容易啊,像個大哥一般溫和的拍著修儒的肩安慰他。
就在風逍遙都拿出酒壺企圖和修儒乾杯時鐵驌求衣總算有反應了,朝少年醫主道了謝並直接把人帶離開來,同時交代風逍遙先待在原地等著。修儒乖乖跟在身材高大的男人身旁,兩人一起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猶豫地開口:軍師……
鐵驌求衣這才把風逍遙近日來的異狀詳細狀況告知,雖然當時也請榕桂菲診視過,但畢竟所學不同,或許能判讀出來的結果也不同。跟著俏如來也算經過些風浪的少年醫者仍有著孩子的神態,此時卻皺緊了眉頭,嘴都抿成了一條緊繃的線。
鐵驌求衣安撫他:修儒,吾想聽你的判斷。
思慮再三,修儒卻搖搖頭:抱歉軍師,修儒沒有辦法。
鐵驌求衣面色似乎更緊繃了些,而修儒則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一邊不自覺地來回走動一邊低聲叨唸:這太奇怪了,沒看過這種狀況,是不是該去問問前輩……啊,或許可以去查查書冊,搞不好會有留下類似的紀錄——
在原地繞了好幾個圈之後,修儒自己煩惱出了結論,神色堅決的對著鐵驌求衣說:對,軍師,我先跟俏如來大哥一起去查書,再回來跟你講我的想法,這樣比較好。
修儒睜大了眼,滿臉身為醫者專業的堅決,鐵驌求衣無法忽視那股意念,只得答應。他派了鐵軍衛士兵護送修儒前往中原與俏如來重新會合,自己則孤身慢慢走回百勝戰營去。
回到營區時已是黃昏,傾斜的日光將影子拉得老長,鐵驌求衣遠遠就看見風逍遙沒聽他的話待在主帳內,而是斜斜倚在軍營大門的柱子旁邊,仰著頭灌酒。晶亮的水痕沿著嘴角溢出淌過下巴,在鐵驌求衣走到他身邊時,那個葫蘆似乎也剛好喝空了。
風逍遙歪著腦袋看他,笑嘻嘻地問:老大仔,再請我喝酒嗎?
(十一)
雖然都當上軍長了,但酒窖其實仍不歸他管,每個月能有的風月無邊依然得由鐵驌求衣配給。風逍遙側躺在主帳內那張鋪了厚毛毯毛茸茸軟綿綿的床榻上頭,懷裡抱著鐵驌求衣親自走下酒窖去取給他的酒罈,笑得相當得意。
他盯著鐵驌求衣在帳內走來走去,替他翻閱戰報整理書冊收拾桌面完全閒不下來的背影,縱使現在遮起臉披上大紅色斗篷名字也換了個,卻也仍是原來的那個老大仔,與他少年時所看見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收拾到一個段落,鐵驌求衣似是被盯得煩了,放下手上的紙筆,回過頭來把風逍遙從床上拎起來坐好,警告他別再躺著喝酒——說真的,不會嗆到實在是神乎其技。
風逍遙從善如流,還挪了個位置好讓鐵驌求衣也能坐上床沿,而他就順勢往對方懷裡一倒,蹭成團舒適的姿勢。鐵驌求衣今日分外縱容他,熾熱的大掌順著馬尾根摸了下去,不輕不重的揉按著青年的後頸。
鐵驌求衣問:你怎麼把自己關進酒窖裡的?
風逍遙被他捏得舒服,眼睛都瞇了起來,像隻慵懶而倦睡的貓,連語氣都是軟糊的:還不就是因為聽你的話咯……要多喝酒嘛……
鐵驌求衣的手微微一頓,又恢復頻率:這兩日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風逍遙回答:沒有,我什麼都沒察覺到。
本來都倦得要閉上的眼皮突然睜開來,晶亮清澈的大眼直勾勾盯著他的男人,風逍遙鬆開了懷裡的酒罈,伸長手鉤住鐵驌求衣的脖子,用體重拉著對方整個人都被強迫彎下腰,臉貼近臉,呼吸都吹在彼此的鼻尖上頭。
——老大仔,我怎麼了嗎?
縱使靠得這麼近,還是很難讀懂那雙金眼裡的情緒,風逍遙左瞧右瞧了半天得不到半點資訊,卻仍不放開手:你找榕桂菲探我,又找了修儒來檢查,結果怎麼了?有查出什麼嗎?
鐵驌求衣的聲音一如往常、沉穩如鐵:沒有。
唔——難道是因為醉生夢死是道域的心法,所以中原的醫生看不出來嗎?
可能。
老大仔,你該不會又有什麼很重要的事瞞著我吧?
是。
……欸。
這意外的坦誠嚇得風逍遙瞪大眼,可始作俑者還是一臉面攤,沒有半點要接著補充說明的意思,連撫在頸上撸貓似的手都沒些許停頓。這理直氣壯得讓人連脾氣都發不起來,風逍遙不過幾秒時間就調適好心態,心安理得地繼續窩在他老大仔懷裡享受。
這下換鐵驌求衣意外了:你不問?
不問。風逍遙語氣坦然,反正你瞞著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從來說不過你,所以不問了。
鐵驌求衣把人往懷裡一攬,縱使風逍遙慌忙喊著哎哎哎小心我的酒也沒撤手,皮膚貼著皮膚,觸之一片冷寒。風逍遙抱穩酒,順勢就蹭得更深些,往鐵驌求衣的鐵面具上留下一個沒有溫度的吻。
男人的似乎哼了聲笑,聲音自胸膛震動到喉頭,又吞噬隱沒於唇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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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應該暗示得很明顯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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