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8日

【金光】軍兵〈風逍遙變成喪屍了〉(1)

※ 原本是微博上片段的瞎寫,試著完整的寫完。
※ 標題大劇透。












(零)

  風逍遙變成喪屍了。





(一)

  然而風逍遙本人並沒有發現這件事。

  第一個注意到異常的人是鐵驌求衣。這天風逍遙一如往常纏著他耍賴撒嬌討酒喝,鐵驌求衣懶得理他,身上掛著巨大障礙物依然神色平靜批改著堆滿桌的卷子。風逍遙在他背後蹭來蹭去,抱著他的脖子嗷嗷亂喊,然後在鐵驌求衣伸手要給毛筆沾點墨的時候,一口連手帶筆的咬住。

  ……這鬧得有點過,但也其實也不是沒有前科,鐵驌求衣嘆口氣伸手就要把他拉開,手上猛地一陣痛。鮮血混著墨水從風逍遙的口中溢出,他卻渾然不覺,喉嚨裡發出了奇怪的咕嚕聲。鐵驌求衣喊了他幾次,沒有任何反應,只好伸手掐住風逍遙的脖子把他直接拔開,手指已經被咬下一小塊肉,血水染上了桌上的紙張,把字都給糊了。

  風逍遙這才回過神來:老大仔我要酒……嗯嗯嗯?

  鐵驌求衣手裡掐著風逍遙的後頸,那片皮膚濕冷而濡爛,不似活人。可風逍遙還在他手裡歪著腦袋,渾然不知自己剛剛幹了什麼似的,血水混著墨水從他的嘴角淌下,滴滴答答。





(二)

  鐵驌求衣把自己手上的傷口包紮好,桌上那些不能用了的紙全都揉一揉丟爐子裡生火,風逍遙坐在他的床上咕嚕咕嚕灌酒,酒水與血水與墨水混在一起亂七八糟的從嘴角溢出,淌過曲線起伏下巴與頸脖。

  那方都處理完之後鐵驌求衣走了過來,一把拉開風逍遙的衣領,從臉頰一路摸到他的脖子,抹掉那些顏色混濁的水痕,手指底下觸及的皮膚都是冷的。

  風逍遙直接灌完一整壺,對鐵驌求衣的動作毫無反應,喝完之後足饜的嘆了口氣,才捨得把注意力分給剛好停在自己胸前的金色毛絨腦袋,一臉好奇的問:老大仔,你在找什麼?

  鐵驌求衣收回手,搶走擋路的酒葫蘆:方才為何咬我?

  風逍遙愣了一下,視線慢慢挪到鐵驌求衣受傷的右手,眼神出現一瞬間的茫然。鐵驌求衣舉著仍帶著血跡的手指看他,風逍遙的視線極其專注,喉頭動了一下,卻只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咕嚕聲。



  鐵驌求衣喊他:風逍遙。

  風逍遙迅速回神,表情困惑,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神色困擾的伸手去抓鐵驌求衣受傷的手:我不知道啊老大仔,我就來找你要酒的,覺得很渴……又有點餓……

  白色的繃帶纏繞過半個掌心,米白布料之下那片鮮紅仍在緩慢擴散,隱約有著鐵腥的甜氣味。風逍遙一臉苦惱的端著對方手腕,左瞧右瞧,竟又舔了舔唇:老大仔……你聞起來好香啊……?

  鐵驌求衣迅速搶回自己的手,把風逍遙扔到軍帳外頭去。





(三)

  仔細回想,其實也並非無跡可尋。

  大約是在去年冬天,苗北某處部族因為暴風雪的關係,走丟了一個商隊,開春雪融之後,其他人才發現他們的屍體。正當眾人整理著丟失的商品物資並準備收埋屍骸時,本該死透的商隊商人們卻跳了起來,嘎嘎亂叫,見人就咬,追著活人流血的傷口跑。

  這事被正好經過的的鐵軍衛協助處理掉了,詐屍被重新打死的商人屍體與商品全都一起一把火燒掉,倖存者們回去就找巫醫收驚。看似有驚無險,這事成了苗疆廣袤大地上的一個奇聞異談,部族父母們用來嚇小孩別讓他們半夜亂跑的故事。

  然後大概是兩個月前,百勝戰營裡有個年輕人猝死,聽和他同個帳篷的同僚說自開春後就有點病厭厭,時好時壞的,看過大夫卻說沒什麼事,只給了幾帖強身補氣的藥,最後就是這個結果了。鐵驌求衣讓人替他整理遺物並通知家屬,卻在要埋葬時,死去僵硬的屍體從土裡跳了出來,嚇得替他送行的同僚一鏟子拍掉它的頭。



  苗北那件事正是風逍遙帶隊處理的,死去的年輕兵士也曾在那隊伍裡。

  鐵驌求衣看著小七帶回來的資料,整理出自去年冬天開始,苗疆各地零星發生的類似情形。莫非是些平時很正常的人某日突然暴起傷人、病死的屍體下葬前突然起死回生,姿態彷彿怪異野獸。苗疆幅員廣闊,各部族部落分散於無數山頭,這些情形雖怪異卻又太過渺小,很多部族只當偶然事件就揭了過去,甚至都能依照祖傳說法找出合理解釋,並不大在意。

  但碎散的每一個偶然,拼湊起來之後就隱約有個輪廓,小七抱著他的小本本皺著眉頭,乾巴巴的回報:有些案例看起來像是巫醫誤判、有些部落自行解釋這大概只是某種蠱病遺毒,尤其是元邪皇之禍後,天地異變造成的水土不服病例本來就多,大家都沒太在意,經我尋訪,也只表示未來會多加留心……呃……

  蓋頭蓋面的苗疆軍師雙手抱胸,點著頭支持他繼續說。

  小七又把小本本翻了幾頁,煩惱的撓了撓腦袋,苦著一張臉:呃……報告軍師,就這樣了,目前詳細狀況還不能確定……不過您看,這會不會是瘟啊?

  智武雙全就是對醫病知識毫無研究的鐵驌求衣實在沒辦法回他,皺著眉頭思索了半晌,才再次下令: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此事我會請人詳察,你繼續蒐集相關情報。

  小七行了個軍禮,大聲喊是。





(四)

  鐵驌求衣讓風逍遙跟榕桂菲碰了個面,他的義妹曾師從藥神,對病醫藥理有所研究,或許能探知些許。

  然榕桂菲找了藉口與風逍遙閒話家常的聊過一陣,結束之後,再與鐵驌求衣碰面時,神色凝重而困惑,最終與當時的那個軍醫一樣,搖了搖頭。

  確實,風逍遙的身體有些怪異,明顯得不需要醫病藥理知識就可分辨。然而雖然偶爾會犯傻發呆,其餘一切都跟平常沒什麼兩樣,該吃吃該睡睡該操練就操練該偷懶就偷懶,看著老大仔跟榕姑娘神情不對,還趁榕桂菲離開之後,小心翼翼的繞到了男人身後,訕訕的問:老大仔,怎麼了嗎?

 

  鐵驌求衣伸手抓住他的後頸,摸著那塊完全不似活人的冰冷皮膚思考,思考風逍遙與其他案例之間的不同,是什麼造成了差異?酒量嗎?酒喝多了能防腐?

  風逍遙順從的給他揉,還伸手偷掐他的辮子:老大仔?



  鐵驌求衣:……從今天起,每天就多給你一醰風月無邊吧。

  風逍遙:欸?這麼好?老大仔我好愛你啊!





(五)

  小七畢竟是情報班接班人,很快就也發現了風逍遙的不對勁,抱著屬於他的小本本跑來報告軍師。鐵驌求衣表示知情,讓小七繼續注意,小七翻了翻本本,翻出之後苗疆各地類似情況傳聞的回報,看上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目前所知其中一個症狀是渴求血肉,見人就咬,被咬到有一定機率也同樣發病。風軍長沒事吧?他會咬人嗎?有人被咬到了嗎?如果他看起來要咬人了我怎麼阻止他?

  鐵驌求衣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那個傷口,沉默了。



  確實小七說的也是他所憂心,所以鐵驌求衣向苗王告假了些時間,留在軍營裡觀察風逍遙的狀況。風逍遙看上去很健康,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能爬山爬樹能抓貓捉狗能耍賴要酒喝,軍長該做的工作也基本有完成,除了不定期會突然發呆以外看上去沒什麼問題。

  小七跟在軍師身邊,認真的做紀錄。這種偶爾發愣的狀態平時看上去沒什麼,但若在戰場上發作可能會有問題,風軍長他……

  說著說著,就從樹叢縫隙看見風逍遙又發起呆來了。

  可這次有所不同,那雙總是水亮清澈的眼一瞬間變得混濁了起來,連小七都下意識往後踩了一步。站在風逍遙面前聽他說話的幾個小兵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著了,戰戰兢兢的喊著軍長,想退又不敢退。

  鐵驌求衣正感不妙,就要上前去阻止,只見風逍遙突然一扭頭看往兩人躲藏的地方,像陣狂暴的風般鋪天蓋地的襲來。

  一口咬住了鐵驌求衣偶然露出的手臂。

  鐵驌求衣手上一陣痛,這一口就咬穿了皮膚,咬出血來。鮮血順著手腕流下沾濕了同樣深紅的衣物布料,那邊幾個小兵震驚的喊著軍長與軍師,鐵驌求衣皺著眉頭揮手,讓他們都離開,自己維持著手上掛個風逍遙的姿勢再次鑽向隱蔽的林內。小七小跑步跟上,顫抖的喊著軍軍軍軍軍軍長?

  風逍遙:哈?啊,小七啊。

  嗯?老大仔你怎麼也在?欸,怎麼流血了?哇小七快去找止血的東西來——



  鐵驌求衣無言的揮開莫名又恢復意識了的風逍遙,他似乎還沒注意到自己的一嘴血,就丟了個酒葫蘆過去。風逍遙幾乎是下意識的接過就灌了口,才發現自己一口的血腥,抹了抹嘴唇,眼神茫然又困惑:老大仔,我……?

  ……大概是醉生夢死。

  風逍遙茫然:……啊?

  鐵驌求衣神色嚴肅:似乎是新的症狀,我會去替你查處理方式,你記得多喝點酒。

  風逍遙的眼神依然很困惑,但對上了自家老大仔堅定的金色眼眸,那一點點不解瞬間煙消雲散,格外乖順的低下了頭,又給自己灌了口酒。

  喔,好。





(六)

  鐵驌求衣依照慣例的到尚賢宮去找資料。凰后姿態慵懶而撫媚的坐在她的椅子上磨指甲,看著鐵驌求衣忙上忙下、把架子上所有可能會有資料的書籍都搬下來翻過一遍.才悠悠然的開口:別翻了,我都翻過了,沒有任何紀錄,這大概是種全新的疫病。

  鐵驌求衣在人高的書堆中面無表情看她,凰后吹著指甲上的蔻丹,語氣漫不經心:我有墨者也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起初並沒有任何特別明顯的症狀,或是以為單純只是勞累體虛,然久而不癒,一覺而卒,斷了氣之後,屍體卻又從床榻上跳起來,見人就咬。

  鐵驌求衣問,怎麼處理?

  沒能救,都殺了。凰后丹指指拂過朱唇,哼哼笑著,要破壞頭部,朝身體攻擊沒有用。

  鐵驌求衣闔上手上的書:知曉了。



  離了尚賢宮,鐵驌求衣偶然遇到也正朝萬里邊城方向走的俏如來,旁邊跟著修儒。一問之下,才知道中原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有戶人家的女兒在出嫁當天突然倒地不起,一摸驚覺身子早就都冷了,藏在大紅嫁衣下的皮膚濕冷而濡爛。

  大喜變喪事,家人們抹了淚,處理完後事,就要扛去下葬,女孩兒穿著一席紅衣,從棺木裡坐了起來。新郎與女孩青梅竹馬,感情極好,看見未過門的媳婦死而復生,驚喜異常,推開眾人衝了過去,卻……

  俏如來稍微停頓,合掌念了聲佛號。新娘被眾人合力斬首殺死,而新郎也因為被咬斷了頸子,一大塊肉都沒了,失血而死。



  俏如來說,他聽說苗疆自春天起也陸續有類似的案例,所以想來問問苗王與軍師,或許能知道些什麼。鐵驌求衣將他剛才從尚賢宮那得到的資訊、與小七所探查出來的結論告知俏如來,看著他年輕的師侄兼墨家鉅子皺起了眉頭,思索了起來。

  俏如來說,不知道是否有關連,但俏如來在魔世時,曾從鬼飄伶口中聽過相似的故事。

  在鬼飄伶的故事中,這叫做髒比。



  鐵驌求衣:……什麼?

  俏如來:那是外魔文。翻譯成我們所熟知的語言,意思是,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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