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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執相跟黑枒君。
# 噓。(
※ ※ ※
他醒了。
按著胸口,夢境中的疼痛彷彿還殘於在上頭,隱隱約約,疼得心臟都不知道該怎麼跳動。夜風從窗口縫隙吹來,拂在臉上輕輕的涼涼的,摸了摸臉龐,發現上頭有著如夜晚露水般的冰冷水痕,從眼眶延伸到下巴,然後掉落。
不該痛的。那只是夢,夢該是沒有感覺的。他有點恍惚,擦去了臉上不知來由的水痕,愣愣看著冰冷的掌心好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那只是夢吧,來自一個與他相同的存在、意識消失之前所傳遞過來的夢境。
他看見夜色如墨,看見楓紅如血,看見飄散的血花如櫻,散在地上的綠色髮絲看起來有些突兀。他聽見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感受到每一次掌勁互擊時的震動,腳步踩在乾燥的土地上揚起塵土,雙唇微張,吐出了半句困惑來不及問完也得不到答案。
然後夢就結束了,短得令人有點錯愕,幾乎要耍賴喊起不公平。可不公平什麼?認真想了想,好像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抗議,想著想著那暖涼溫度又順著臉頰掉了下來,胸口痛到無法呼吸,按著壓著吐不出一絲聲音。
為什麼痛呢?你想傳達過來的是什麼?腦海裡千轉百轉轉不出來,有個癥結點怎麼想也想不開。可為什麼掉淚呢?因為痛嗎?這種穿心透肺的痛,確實是會令人疼到無法自己。
那半句問句,答案會是什麼,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
他翻身披衣下床,推門走進夜色,和夢境中不同的大片月光落下,照在半斜的地面上。抬頭望向遠方,那如銀碗般的山頭被照得發亮,在雲霧夜色中格外顯眼。按著還在隱約發疼的胸口,深深吸氣然後吐氣,閉眼凝心,眼淚又掉下來了。
為什麼掉淚呢真的不懂,是因為痛嗎還是因為夢,眼瞼輕輕抖了抖但沒有張開,他將自己冰冷的手貼上發熱的眉鼻,掌心濕濕的。想不透。
他好像理解了什麼,但就是想不透。
────只為火宅佛獄。
他似乎聽見有誰這麼說著,面無表情語氣嚴肅淡漠,堅定但不知道是要說服自己還是聽見這句話的人。放下手看著自己的掌心,一抹淡紅一閃而逝,像是眨眼之間的錯覺,他漠然,然後輕輕笑了起來。勾起胸口那不應該有的疼痛,讓笑又扭曲了形狀,變得有點詭異。
只為火宅佛獄。
×
「雪簫。」
「嗯?」
「……」
揪了擎海潮一眼,明明是提起話題的白道長含糊的應了幾聲,應付似的好啦好啦幾句又把話題帶過,其他幾人雖然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過也不怎麼在意,天南地北的轉了個話題繼續喝茶喝酒談天扯下去。
沒有人知道,白塵子梗在喉嚨裡的那一句。
無執相死了。
雖然知道身為本體與副體(們),他有感應對方必定也會有感應其實沒啥必要,他還是用久違的本副體聯繫方式給自家本體捎了個訊息。他傳得很簡潔,對方回的也很簡潔,沒有任何多餘的用字。
「吾知曉。」
您當然知曉。
啞口無言卻又說不出自己倒底是想得到什麼回應。其實說起來,除非刻意為之或是特別激動,身為副體的他們也無法感受到本體的情緒,反之亦然,尤其是為了掩飾身分而另外截斷的他們。訊息太短,一點情緒都讀不出來。
太多問題想問,但一句都問不出來甚至不敢去設想答案。收著訊息的黑櫻瓣在掌心上飄呀飄的然後一握緊破碎成灰煙消散無形,愣愣看著明明握緊裡面卻什麼都沒有的拳頭,本體冷靜過分的聲音似乎還響在耳畔,震動著耳膜。
您是以什麼樣的情緒做出這個決定?又是以怎麼樣的情緒去實踐這個決定?
無論已哪個理性角度來看這個行為確實有其必要而且也收到了成果,就最高利益的立足點來說沒有可以指責的地方。必要的犧牲。這幾個字念著念著彷彿催眠自己似的。
「哈。」
抬起頭,白塵子低低笑了聲,有點苦澀。
身為火宅佛獄之人,在最高利益下,無論是誰在那個位置,想來都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差別只在於心。
無情而寡情。動情而斷情。
他們都是一樣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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