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2日
【金光】軍兵軍〈抱抱〉
最喜歡抱抱了。:.゚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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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鐵驌求衣死亡之後,風逍遙很久沒有這麼緊張了。
這間他自老大仔那繼承下來、私有的地下密室內燈光昏暗,唯有工作台那一塊範圍上頭燈光熾亮,安靜時可以聽見交流電竄動的聲響。工作臺上蓋著的那塊米色帆布邊緣幾處沾著黑色不明污漬,除此之外還算收拾得亂中有序,頂多只有房間幾處陰影角落似乎已成了異空間。
隨手將碎散的零件都掃到地上去,風逍遙雙手在工作褲上抹了兩把,深呼吸醞釀了一下情緒,才伸出手,將工作檯上的人形小心翼翼扶起來,輕輕摸上那張冰冷的臉。
燈光在人形輪廓分明的臉上落下了深邃陰影,像極了過去鐵驌求衣皺著眉頭,嚴肅又無奈地對他斥責「胡鬧」時會有的表情。記得那人就是閉眼休息時、臉部線條仍是僵硬的,如矗立苗疆邊界百年不移的萬里邊城,而睜眼面對苗疆的一切時,又是最精密而穩固的機械,運籌帷幄、滴水不漏,風逍遙總困惑人的腦袋怎麼有辦法同時思考算計那麼多事情,又如何幾乎任何事都能做到最穩妥。
而此時躺在風逍遙手中的那張臉既冰冷又安靜柔和,和最終那刻、於棺木中看見的那一面很像。
成年男人體型的機械人形重量不輕,光是用手臂扶著就有些吃力。風逍遙撥了撥人形落到額上的幾縷捲曲髮絲,撐著人形的雙肩,直直望向那張他盡力做到最還原的那雙眉眼。
連指尖都緊張得發冷,出口的聲音乾澀的幾乎要認不出來:「……老大仔。」
地下室內極其安靜,風逍遙側耳傾聽,卻被劇烈的心跳聲干擾,無法辨別是否有機械受器成功接收到聲符、進而啟動埋藏在金屬與電線之中的那塊核心晶片的啟動聲。人形毫無意識低著頭的模樣有股該死的熟悉感,幾秒鐘的時間宛如永恆,風逍遙屏著呼吸,胸膛裡有股冰冷的刺痛感正在放大——
下一刻,他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
「鐵驌求衣」正睜眼看著他。
現今生化科技極為發達,人形乍看之下幾乎完全於常人無異,無論是顫動的眼睫、眼球轉動的速率與角度,皺起眉頭時肌肉的拉扯,每一處每一處,都像是活生生的。
「鐵驌求衣」的眼神似乎仍有些茫然困惑,像是睡茫了被喊醒的人,但很快就清晰了起來。清澈透明的玻璃眼珠裡映照著青年的影子,濕潤而模糊,蹙緊了眉頭,嘴唇抿成一條銳利嚴肅的線條,彷彿在醞釀接下來的警告。
風逍遙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一把抱上了去,一聲「老大仔」的呼喊裡滿是壓抑不住的哽咽。
「老大仔……」
「老大仔啊……」
機械人形的人造皮膚並沒有鋪全,有幾處仍裸露著冰冷冷的金屬與人造肌肉,藍色紅色交錯的電線彷彿就是人類的動脈與靜脈,與虛擬的胸膛起伏一同跳動著。
緊抱住的人體有著虛假的觸感,冰冷而僵硬,淚水落在上面,很快就會滑開。風逍遙感受到「鐵驌求衣」似乎是舉起了手,第一次正式運作的機械關節有著細碎摩擦聲,冰冷大掌按上了自己的背,順著馬尾髮梢慢慢順下。
跟真正的他一模一樣。
「老大仔……」風逍遙自己都快要聽不懂自己被哭腔鼻音模糊的語句了,「老大仔對不起啊……我還要買酒,預算不夠了,下個月才能幫你鋪齊人造皮膚啦……」
撫在身後的大掌僵了一下,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背部,安撫似的力道。風逍遙又笑起來,卻因為鼻子都給塞住了而只噴出一聲怪音,「鐵驌求衣」側過臉看他,臉部肌肉抽動,微微張開了嘴。
聲音自埋在喉間的人造聲帶發出,銳利而粗糙:
『系統錯誤,必要程式無法啟動,將自動關閉——』
銳利刺耳的嗶聲之後,人形的軀體驟然癱倒,沉重的叫人無法承受。風逍遙一時間沒能抓住,「鐵驌求衣」往後仰倒摔躺回工作臺上,撞出一聲巨大聲響,好似整個工作室都隨之搖晃。
那雙眼還沒能闔上,金色的眼空洞無神,望著角落虛無的陰影,一點光澤都沒有。
風逍遙抱著頭,剛剛那一下人形還裸露著金屬的掌心剛好擦過他髮梢,勾斷幾根棕色髮絲,頭皮上留著銳利的刺痛感。縮在工作檯邊上嗚嗚嚶嚶了好半晌,才鬆開手,癱坐在地板上,茫然看著地上滾動的零件。臉頰上濕漉漉的觸感一路往下染,滑過頸項,把衣領邊緣都給打溼了。
「……唉………………」
發了一會兒呆,風逍遙揉著眼睛從地上爬起來,把人形扶好躺穩,並重新闔上那雙毫無生氣的眼。
「還有程式要修正……AI也還沒寫好……嗚這部分我不擅長啦…………」
「老大仔…………」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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