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 @风林山火太太的交換關鍵字遊戲
※ Tag:婚禮與葬禮、遲來的告白、幼馴染
※ 現代設定,客串演出的雪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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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穿著素色T恤跟牛仔褲,手上拎了瓶從個箱子裡順來的紅酒,貓著身體溜過一排鋪著白色桌巾與鮮花的長桌。
白色的大廳寬敞得幾乎能容納下鐵軍衛半個營,暖色系燈光打在閃閃發亮的水晶燈上,淺色絲帶彼此交錯糾纏,每個轉角都擺了個插滿鮮花的花籃,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朦朧又夢幻的色澤。白百合的花香讓風逍遙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不遠處幾個衣著筆挺的侍者來回走動,明顯與此處風格不符的青年低頭看了一眼自身穿著,思考幾秒後,還是放棄了一瞬閃過腦海的打算。
盛宴還未開始,大廳裡幾個角落位置的燈光並未開全,這樣昏暗的環境給予了極大的幫助。風逍遙摸著牆壁邊緣一路前進,終於在沒被任何人發現的狀況下溜進了他的目標,位於布幕後方隱蔽之處的一個房間。
早有人在那兒等著他。
「——風,你真的來了。」
玲瓏雪霏拎著白紗裙襬上前,把風逍遙從地板上拉起來。綴滿細碎藍色雪花的頭紗也遮不住洋溢的笑容,「還真的是溜進來的呢。」
「非這樣不可,我才在外面看見刀宗的老頭,被抓到可慘了!」風逍遙一臉的驚魂未定,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喘了幾口氣,也放鬆了下來,「不過還是要來這趟才行。」
「恭喜妳啦,雪。」
那瓶明顯就是從宴會酒水儲藏室裡順來的紅酒被塞到手上,玲瓏雪霏捧著「禮物」哭笑不得。心思千迴百轉,而話語幾度到了舌尖後又嚥了回去,看著自小一起長大的大哥,最終言語也只剩一聲:「嗯。」
雪要結婚了。
新郎是風逍遙不認識的人,只知道似乎也是星宗的世家之一,擁有龐大的家產與道上勢力。風逍遙不打算過問這是不是利益交換聯姻下的結果,只侃著大半年前聽見消息時就看花痴各種大崩潰,此時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在門口做接待,實在不容易。
起初他也稍微打聽過,知道是雪自己做出決定的後就不再多問,反正新郎看上去也文質彬彬一表人才,應該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如果妳真的被欺負了,跟大哥說,我會幫你出氣。」風逍遙一口乾掉手上的那杯紅酒,裝出撩起袖子的姿勢,「雖然我覺得在我出手前,花就會先動手了……」
玲瓏雪霏忍不住用手掩著笑,髮上裝飾的碎花也隨之顫抖,「大哥放心,雪會照顧好自己。」
隔著布幔與門板,室外的喧鬧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距離典禮開始前還有點時間,至少夠風逍遙喝完那一瓶紅酒。於是青年便毫無顧忌坐在地板上喝酒,同時與久違的小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童年往事——那些還沒被陰謀算計影響、天真爛漫的單純時光。
女孩兒小時候似乎自然的嚮往著婚禮:白紗、鮮花、美麗的禮堂,如夢似幻的畫面。如同每個童話故事皆有的必然結局,定義中的人生一大要事,怎麼能不多有盼望。
雖然風逍遙從來就不懂這些,只在雪跟花偶然經過他人喜事而駐足觀賞時,拉著月在旁邊打哈欠。
「現在這排場,倒跟妳小時候與我們說過的畫面有幾分符合……」風逍遙終於乾掉了瓶裡的最後一滴酒,荻花題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另一端走了過來,站得遠遠的望著他倆。接觸到他帶著提醒與警告意味的視線,風逍遙從地面上爬起來,搔搔臉頰:「我好像該走了,呃……要幸福喔。」
「嗯,我會的。」
玲瓏雪霏也跟著起身,收起了那個空瓶,提著裙子與花一同引導風逍遙從後門離開,「謝謝你來看我。那個,風……」
正在爬過重重障礙的風逍遙回頭:「嗯?」
「……沒事。」雪搖了搖頭,再次露出笑容,「同樣祝福你,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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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避開道域那一大群各宗重要人士與會而形成的人海,騎著車回到苗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與道域的風和日麗不同,一進入苗疆範圍,天空就像是被切開一個明確的分界,灰濛的雲層飄著細碎小雨,漫成一片潮濕的霧氣。
他在一棟看上去樸實無華的辦公大樓前停好車,走進門剛好遇見大概是出來幫大家買便當的小七,急匆匆的差點在大門前撞個正著。一邊撿著散落一地、寫著各種刁鑽菜色要求的紙條,小七總算是認出了還沒摘掉全罩安全帽的風逍遙:
「軍長!你回來了,你今天到哪裡去了啊?」
「我去參加婚禮啊。」
「原來如此……咦?」
「今天我妹結婚,去看看她。」風逍遙把安全帽扔進管理室的櫃子裡,「小七,我想吃蔥油餅,也幫我買一份。」
「喔,好。」
老舊大樓的燈光昏暗,雖然還算整理得乾淨整齊,卻無法擺脫那股衰敗感,如斑駁脫落後重新粉刷的牆壁,僅僅是用另外一個表象將之藏起。風逍遙沿著樓梯向下,走到大樓外觀上並沒說明存在的地下樓層,日光燈所照明的走廊蒼白筆直,洗石子地面帶著霧般的色澤。
鐵驌求衣的死亡並不是什麼適合大肆張揚的消息,甚至連靈堂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藏在陰暗之處,見不得人。低矮的天花板壓抑得讓人不自覺低下頭,風逍遙跟坐在門邊摺蓮花的榕桂菲打了招呼,隱約聞到似乎某處飄來了白百合的味道。
「我今天早上換的花束,是白百合沒有錯。」榕桂菲把白色的紙蓮花從桌上推到旁邊的箱子裡,證實了風逍遙的推測,「軍長,你看起來很疲倦,不休息一下嗎?」
「沒有關係。」風逍遙從一旁的櫃子裡刨出一瓶風月無邊,「喝點酒就好了。」
道域跟苗疆在風俗民情上有著相當的不同,尤其是婚喪喜慶這類儀式。風逍遙素來對這些繁文縟節沒有什麼研究,別人說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偶爾嫌煩了還會直接開溜,但即使如此,即使知道墨家似乎崇尚一切從簡,但這也太過了。
風逍遙在鐵驌求衣的靈堂前席地而坐——根本沒多餘的椅子——揉了揉鼻子皺起眉頭。白色的紙花堆成了一座小山,把躺在那邊的人藏於其中,上面甚至連張照片都沒有放,風逍遙就是想找個說話對象也找不到視線對應目標。榕桂菲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情緒,悄悄打了招呼就離開了房間,寬闊卻空曠的廳內只剩下風逍遙一人,與已不存在的另外一人。
過了最初的情緒與痛苦,接受了現實之後,只剩下一種彷彿麻木的觸覺。
「老大仔,」風逍遙拔開風月無邊的瓶塞,仰頭就灌了一大口,「我今天偷偷去看我妹啊,真的是偷偷去的,差點被刀宗抓到。不過雪看起來很好,花痴看起來也很好,月我沒看到他,但我猜他也很好。」
「星宗果然很有錢,場地好氣派啊……苗疆貴族雖然也很氣派,但完全是不一樣的風格。」
「我還蠻喜歡那種風格的……」
「當然啦,有酒喝的我都喜歡。」
風逍遙喝著酒,一邊自言自語叨叨絮絮,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酒力的關係,居然感到了些恍惚而茫然。
人說儀式的存在不過是讓人心有依歸,心能安定,華麗盛大的婚宴可以創造出幸福的感受,而隆重的葬禮也能讓生者放下,誠心祝福亡著的離去……
環顧了這簡陋單調的靈堂,風逍遙忍不住皺起臉來。
「我總覺得我是被你耍了啊。」
「老大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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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風逍遙發現自己是真的被耍,老大仔根本只是詐死而這件事苗疆高層就風逍遙不知道,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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