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13日

【金光】軍兵軍〈日與日〉

※ 薛丁格的攻受




 ※ ※ ※





(其七)

  聽到窗外瞬間暴雨的聲響,鐵驌求衣第一個想到的是,剛才出門的風逍遙似乎沒帶傘。

  十分鐘後門鈴聲響起,打開門後看見門外那個被淋個徹底的人,這個猜測不意外的得到了證實。

  鐵驌求衣抖開十分鐘前就準備好的大毛巾,落湯雞自覺湊上前讓飼主用毛巾包個嚴實,確定吸乾從髮梢與衣角滴落的多餘水分,才准踏進玄關以外的空間。裹著大毛巾,風逍遙一邊看著鐵驌求衣在他後面收拾同樣裝滿雨水的鞋襪,一邊從懷裡拎出方才出門的目的——其實也就是要買來下酒的滷味跟零嘴而已。

  「與其把食物保護得那麼好,不如找個地方避雨。」

  食物擺上桌時還冒著熱乎,雨水一點都沒影響氣味半分,風逍遙頭頂著毛巾從塑膠袋裡捏了一小塊滷料出來吃掉,看上去就完全沒有要反省的意思。

  「誰知道雨會下多久,等雨停搞不好就冷掉了,那就不好吃啦。」

  「食物跟感冒哪個重要?」

  「哎老大仔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看起來有那麼虛弱嗎——」

  「你身上還濕著不要靠近沙發,先去洗澡。」鐵驌求衣沒打算繼續接他的話茬,又扔了條乾毛巾過去取代原本已經濕透的那條。

  被毛巾糊了一臉的風逍遙好不容易才把布料從臉上抓下來,毛巾確實吸乾了一部分水分,但頭髮衣服都仍是潮濕的,單薄的布料沾著水氣,貼著身體曲線而顯露出形狀。接著就在鐵驌求衣彎腰收拾的一個空檔,落湯雞從背後偷襲成功,整個人都掛到男人背上去,蹭出大片水痕。

  「老大仔,一起洗?」計謀得逞,風逍遙嘿嘿的笑著。

  鐵驌求衣應了他的挑釁。





(其八)

  假日的鐵驌求衣跟工作日的鐵驌求衣並沒有什麼不同,換了日常服坐在家裡客廳沙發上頭,仍是捧著筆記型電腦敲個不停,頂多就是筆電鍵盤聲音小點,沒有坐在辦公室裡那般聲勢浩大。風逍遙以一種倒掛金鉤的姿勢躺在沙發另外一頭,手機所有遊戲都刷完了日常用盡了體力,那邊鐵驌求衣的鍵盤還沒敲完,神色嚴肅如苗疆萬里邊城一般無可動搖,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撼動半分。

  遊戲玩完了,工作也沒他的事,風逍遙茫然的思索了一下人生,伸腳去踩鐵驌求衣的肩膀:「老大仔,好無聊啊。」

  「嗯。」

  「老大仔,晚點有沒有什麼安排啊。」

  「嗯。」

  「……老大仔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沒有。」

  「……」

  風逍遙縮回腳,思考起電視劇裡常看到那些「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對白之真實性,從他倒躺的角度往男人那邊瞧,鐵驌求衣整張臉都被筆記型電腦螢幕給遮個大半,只露出額頭與眉眼。金棕色的捲髮像是獅子鬃毛,配上那雙深沉銳利的眼,只要一皺起眉,就自然有種狩獵者般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

  不過從十六歲開始就看著男人這樣的臉,早對鐵驌求衣工作模式下閒人莫近的氣勢免疫,又用腳尖踩了幾下確定鐵驌求衣真沒打算理他,風逍遙在沙發上翻滾一圈滾到地上,揉著一頭亂髮走到廚房去了。

  鐵驌求衣覷了青年背影一眼,什麼都沒說,又專注回手上的工作。

  再回來時風逍遙端了個杯子,方走近就能嗅到旖旎酒香,如此熟悉的味道當然就是風月無邊。大白天就開始喝酒,鐵驌求衣抬起頭才要瞪人,風逍遙卻是把裝著冰塊的玻璃杯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老大仔,這給你。」

  「……」討好賣乖,肯定有問題。

  風逍遙只是睜大水亮的眼,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不知道這回酒鬼的葫蘆裡賣什麼藥,鐵驌求衣決定暫時不予理會,有什麼么蛾子都等他手上事務告一段落再說。於是青年的心意被殘忍的放置了,風逍遙卻異常沉得住氣,半坐在地上、環著手趴在桌上等著,整個人顯得安靜又乖巧,唯有那雙眼、依舊明亮得過分。

  然而相同於風逍遙對鐵驌求衣的免疫,鐵驌求衣對他的眼神也早有抗性,目不斜視、沉著應對,唯有敲打鍵盤的頻率似乎真快上了些許。室內又安靜了下來,除了規律打字聲外便無其他,配合著空調維持的合宜室溫、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亮室內,淡淡酒香繚繞,一時間還真有些歲月靜好的氛圍。

  這樣的氛圍持續了約莫十分鐘後,鐵驌求衣的手總算是暫時停下來了。此時風逍遙已經是半瞇著眼似睡似醒,擺在桌上的玻璃杯因內外溫差、在外緣凝出無數的小水珠,連桌上都有了一圈水印。鐵驌求衣拿起杯子抿了口酒水,融化的冰水並不影響風月無邊口感,反而更是另外一種風味,很適合在這樣的夏日享受。

  鐵驌求衣拿著杯子的手不過頓了一頓,原本顯得昏昏欲睡的風逍遙突然跳起來,一把奪走酒杯,然後把剩下的風月無邊一飲而盡。

  鐵驌求衣:「……」幼不幼稚。

  哼了聲算是對風逍遙這般套路的評論,懶得多做回應,然而才要收回的右手卻被一把捉住,牢牢掐在掌心。鐵驌求衣沿著方向望過去,風逍遙笑嘻嘻地望了回來,嘴角邊還留有飲酒過後的濕漉痕跡,四目相交,便刻意展示的張開了嘴,「啊——」的一聲,啣住鐵驌求衣沾上些許冰水的手指。

  「……」

  鐵驌求衣皺起眉頭,卻也沒收手,就要看風逍遙想搞什麼鬼。青年像貓似的叼著男人右手手掌,一笑就能看見的虎牙在皮肉上面戳出小小凹洞,帶來些許刺痛感,引得末梢神經下意識抽動了兩下,風逍遙呼嚕嚕的笑了,鐵驌求衣有點想揍他。

  筆電喇叭傳來Email信件的提醒聲,讓鐵驌求衣暫時放下與大貓這邊的對峙,思緒一下子又被拉到公事上頭,一手還被暫時挾持著也無所謂,單手也可以辦公。風逍遙再次被放生,無言看著自家男人再度恢復工作狂模式,有點想要就地打滾。

  既然如此,不如善加利用(口中的)人質。鐵驌求衣向來體溫偏高,就連手指也長年透著暖熱,指節上頭布滿粗糙厚繭,柔軟舌尖舔過甚至還會有被磨擦的痛感。風逍遙捧著鐵驌求衣的手腕,細細舔弄起來,門齒咬著指尖,一節一節越吞越深,舌尖滑過光滑指背,又順著紋路舔過粗繭,探入節與節之間縫隙,尋找少數柔軟的部分。

  風逍遙熟悉這雙手,不論是年少時握著他的手指導學習時,或是確認關係後的每一次情事,他幾乎能在嘴裡嚐出每一道紋路的由來;卻也不夠熟悉,年歲差距一直是道橫溝,藏著太多他來不及去了解的過去。鐵驌求衣向來都把指甲修得整齊圓滑,讓他這般細碎啃咬也不至於被刮傷,皮肉嚐起來總是帶著淡淡的腥鹹,或許還參雜了些許酒香、字紙油墨,或其他。

  鐵驌求衣還空著的左手懸在鍵盤上頭,視線早已從電腦螢幕上移開,只盯著風逍遙專注得莫名的神情。風逍遙已經將他的右手從頭到尾都舔過了一遍,粉嫩的舌尖在偏深的皮膚上頭游移,留下濕漉漉的痕跡,偶爾咬得狠了,又會再次舔舐被咬紅的部位,卻是把紅痕吮得更深。注意到鐵驌求衣的視線,便捧起手腕狠狠一口咬下,那得意的神色完全就是在挑釁。

  鐵驌求衣伸手去抓他的下巴,聲音低沉:「風逍遙。」

  被掐住下顎不得不吐掉口中的肉,風逍遙不但不收斂反而得寸進尺,又沿著他的下手臂攀了上來,甚至有意無意的探向男人胯間,得意的咧開了嘴:「老大仔,你總算肯理我啦。」

  大貓感到被冷落時為求關注無所不用其極,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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