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4日
【金光】軍兵〈嗷〉
※ 軍兵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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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軍帳內第一眼,看見趴坐在自己桌上、腳印踏得滿桌文捲一團亂的黃毛小狗,鐵驌求衣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表情也有點抽。
苗疆這時正值嚴寒,大雪紛飛,把一切都凍出銳利堅硬的邊緣。帳內點著燈火倒是挺暖的,小狗看見他便興奮的蹦跳著把桌上弄得更亂,還抬起頭衝著他奶聲奶氣的叫了幾聲,小小的尾巴晃個不停。
他走過去一把抓住小狗的後頸拎了起來,彷彿感受到某種肅殺威脅,小狗垂下了耳朵夾起尾巴,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這種眼神怎麼該死的令人眼熟?
拎著黃毛小狗,鐵驌求衣整理著他滿桌子的混亂,一邊思索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下一刻就有一陣風帶著室外寒意颳了進來,吹得幾盞燈火都晃了晃,光影如魅。
「久等了我找到——」
才喊不到半句風逍遙便自己咬住舌頭噤了聲,一臉尷尬,「啊哈哈老大仔你怎麼在啊……」
「這是我的帳篷。」
鐵驌求衣面無表情,手一伸卻是把拎在手上的黃毛小狗給拋了出去,惹得那邊一人一狗都嚇得嗷嗷了幾聲,穩穩接住小狗的青年拍著胸口一臉心有餘悸。
「老大仔你很殘啊!」
「解釋。」
「嗯唔唔唔……」
其實倒也不用他說。鐵驌求衣看一眼風逍遙拿回來的食物跟碎布,想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青年仍有著孩子心性,摟著小狗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抬頭覷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啥都瞞不住。
……說起來他本來也沒有打算瞞啊這種心虛感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是老大仔太兇了的關係!
「我——」
「不能養。」
「……」能先讓我說句話嗎!
「我知道啦我也沒打算養牠。」
一邊這麼說著卻是一邊將小狗放了下來,將食物推到那小小的鼻子前面,大概也是餓了許久的黃毛小狗立刻撲了上去,吃得滿嘴都是。風逍遙輕輕地搔弄著小狗的耳後,說話的聲音有些尷尬而扁平。
「只是——外面天氣很冷,不管牠會死掉吧。」
鐵驌求衣看著他挑起了眉,風逍遙立刻舉起雙手投降:「我知道我知道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大不了等天氣暖些我就放生牠。」
軍旅生活畢竟不是遊戲,一時的憐憫也就只會是一時——但現下他已看在眼裡,就無法坐視不管。
鐵驌求衣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逕自繞過桌子,在風逍遙身邊放下一個酒壺。
「老大仔——」
「明天一早就帶走牠,牠不能待在這。」
「唉,老大仔——」
「你可以考慮帶牠去伙房,至少能確保食物。」
撿起那酒瓶的青年聽到這悠悠一句,滿臉訝異地抬起了頭,鐵驌求衣早就轉身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收拾完成後坐了下來開始其他工作,彷彿剛才那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
放下懷中的碎布、摸了摸小狗的頭讓牠繼續吃,風逍遙一個蹦跳到了鐵驌求衣一的面前,歪著頭端詳著他的表情。
「胡鬧。」
鐵驌求衣按著他的腦袋將他推開。
桌上的燈火自燭心跳出火花,火光搖曳一瞬,連帶著那人眼中的流光也晃動了起來。抱著酒壺難得沒有一拿到就直接往嘴裡灌,風逍遙就算被推開了仍蹲在桌案旁邊,目光灼灼。
「唉,老大仔,我——」
光影在兩人背後落下搖晃的影子,男人略略抬起了眼角看他,而風逍遙抿著嘴、悶悶笑著。
「其實我問過伙房了,但他們一臉就是要把小狗養胖宰來吃的樣子。」
「……」
「所以我只能把牠藏你這啊,百勝戰營就屬你這最安全了。」
「…………」
黃毛小狗吃光了碗裡的食物,晃著尾巴抬起頭嗷嗷叫了兩聲。
帳外風雪未止,那一夜黃毛小狗還是在軍長的帳篷裡住下來了——險些還要睡到軍長的床上去,只是被鐵驌求衣一臉「你敢這麼做我就把你倆都扔出去」的表情給喝止。
小狗睡在風逍遙帶來的那團碎布上頭,風逍遙自床邊垂下了一隻手,晃著晃著玩著小狗的尾巴,爾後就被誰給捉了回去禁止再繼續胡鬧。
夜深,帳內的燈火總算也熄了,只餘外頭呼嘯不止的風聲。
第二天的日常操練時間風逍遙沒出現。白日無跡瞥了一眼身邊軍長大人的表情,確定某人大概又自行放假去了,很自主的就把對方該負責的那幾個隊伍給覽了過來。
那日直到太陽西沉,風逍遙才晃過守衛回到了營區,腰上的酒壺理所當然的是已經空了。
鐵驌求衣一把抓住晃動的馬尾,倒是沒問他去哪,反而問了句:「找到了?」
風逍遙哀哀叫著搶回自己的頭髮,老大仔你很幼稚啊!
「嗯,一個獵戶,說小黃看起來不錯,應該可以成為好獵犬。」
思考了一下決定不吐槽小黃這名字跟看起來不錯這感覺有些詭異的評價,鐵驌求衣負手而立,依然是那樣嚴肅銳利而平靜的神情。
「放心了?」他問。
「……嗯。」
「那今日的怠職,禁酒三日。」
「啊啊啊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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